Chapter 2: 必然之爱 –‘恋の予感’
Summary:
悟空视角讲述贝吉塔神秘失踪的三年和他对王子的感情是如何随着时间渐渐发展的。
‘V特工,’梅尔斯说,‘我认为你有权知道一个不幸的消息,而我则有义务通知你。’
贝吉塔马上站起身,心脏怦怦乱跳。他不想浪费时间说‘什么事’之类的蠢话。能让梅尔斯觉得应该来找他的事只有一件。
‘我们收到加克队员的求救信号。是黑色任务,在4032-877号行星,当地人称之为地球。’
贝吉塔只觉得后背发凉。他的盔甲能把体温保持在一定范围之内,所以这反差更加惊悚。
他的第一反应是冲回地球保护它不受伤害。但那会带来一些他还没准备好应付的麻烦 – 虽然有盔甲和吊坠隐藏身份,但他不是很确定自己能一直伪装到底。
他们并不需要他,对吧?
但万一,他们需要呢。
太可笑了。地球有卡卡罗特,悟饭和其他战士保护。贝吉塔从不是那个发出致胜的最后一击的人(没错,他从来没有那个能力,他苦涩地想)没有他,他们也能胜利,对吧?
但这可是黑色任务。
地球最终被毁灭的可能性非常小,因为它的保护者们总能像变戏法一样从帽子里掏出奇迹。但如果他们失败了。贝吉塔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当然贝吉塔不瞎,残存的自尊也足以让他明白虽然自己在Z战士的每一场大战中几乎从没发出过致胜一击,但也为胜利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就算只是很小的作用,也正是这样的小事多次扭转过战局。
嘿嘿,小事也不能低估哦!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这一点,贝吉塔!
为什么卡卡罗特那温柔的,带着一丝戏谑的笑脸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脑子里?!
梅尔斯还在继续说着。‘-那里的加克队员。我本打算派V特工你,以及一些支援队员和我一起去。但考虑到你与地球…啊,可以说是特殊的…联系,以及你还处于上次任务后的休整期,我将改派斯卡达队员去执行这次任务。’
‘不,没有必要,’贝吉塔的话把梅尔斯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会执行这次任务。’
等等,什么?啊,算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是越该谨慎越会草率决定的那种人。显然从听到消息到张嘴说话之间,有的决定不经大脑就做了出来。‘我会去地球。’
梅尔斯显然和他想的一样,他小心地看了贝吉塔一眼。‘我有些担心你无法保持公正。’实习天使措词谨慎地说。
贝吉塔瞪了他一眼。虽然隔着盔甲别人也看不见吧,但他可是出了名的喜欢挑战不可能。‘我以为我们是去保护地球,而不是镇压它。既然如此,我是本舰队最了解那个地方及其弱点的人。如果需要和当地人接触,寻求帮助,’骗谁呢,卡卡罗特怎么可能有仗不打—‘我了解他们的习俗。’
梅尔斯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他让步了,‘我也考虑过这些因素。但我必须问清楚。’贝吉塔等着他的问题。
‘你是否希望继续对你的身份保密?’梅尔斯停了一下,‘贝吉塔王子?’
这称呼仿佛当头一棒。明知道梅尔斯只是想提醒他,贝吉塔还是觉得这是一种攻击。出于报复,他完全不打算好好回答问题。‘我以为你是个能读心的天使,梅尔斯。’
梅尔斯没上他的勾,如果是卡卡罗特早就回嘴了。‘那么你肯定明白这很可能暴露你的身份,对你不想被认出的愿望是个威胁。’
贝吉塔非常明白。他知道自己很可能一脚踏进了某种后果极其严重的烂摊子里,不知深浅地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但他无法在地球面临灭顶之灾时默默旁观。这突如其来的保护欲也许毫无意义,地球很可能平安无事。但万一地球和他所爱的人们没能得救,贝吉塔知道自己也将命不久矣。
他很明白自己这逻辑不堪一击。为什么要躲着你会为之牺牲生命的东西?
但理性行为也并不总是合乎逻辑。
他们简短地讨论过改变他的代号,但发现批准相关文件的繁琐程序几乎要花两倍于到达地球的时间。贝吉塔忍不住觉得自己肯定是脑子进水了,当初干嘛要加入这种繁文缛节一大堆的狗屁组织?
哦对了,为了赎罪和被遗忘。
而现在他正要回到也许会让他那不靠谱的计划分崩离析的地方。好极了。
算了,理智从来不是赛亚王族或Z战士的必备品质之一。就连银河巡警队里都有不少脑子不太正常的人。
他早知道这个决定会毁了他,但那个星球居住着他深爱着的,可以为之毅然离去的人们。如果只是置身事外地等待它的消息,那会比死还难受。他必须去。
那之后事情发展相当迅速。他们准备万全,向地球进发。梅尔斯向相关队员介绍细节,贝吉塔则在一旁郁郁寡欢,怀疑人生。
前王子殿下列了个长长的黑名单,包含这场假面舞会里所有需要严加注意的人。毫无疑问,他会遇上Z战士,守护地球的前锋和无名英雄们。
作为来自外太空的银河巡警队队员,他不太可能和他们有太多接触。但如果事与愿违,贝吉塔知道他必须特别小心那个纳美克星人。悟饭的聪明机智能让他发现一些端倪,但他不会无礼地去确认自己的怀疑。幸运的话贝吉塔能骗过那个少年。也许也能瞒过丹迪,他可是治疗过贝吉塔不少次,对他的气息很熟悉。
他得躲着布尔玛。她是个天才,熟悉他的一举一动,要是让她摸到这身盔甲,多半一下就能认出他来。特兰克斯也有着孩童特有的机敏。但银河巡警队没有把孩子卷入的习惯,贝吉塔有的是机会避开他。希望这任务能在不得不和他们任何人接触之前结束。
接着,他的思绪转向了那个他尽力避免,却又总是忍不住想起的人。卡卡罗特。卡卡罗特会是个大麻烦,必须盯紧。贝吉塔那个蠢兮兮的前对手看起来虽然不太聪明的亚子,但他可不会上当。卡卡罗特性格单纯,但并不愚蠢:他悟性奇高,特别是对他感兴趣的东西,比如战斗,看透别人以及有点奇怪的—任何和贝吉塔相关的事物。
卡卡罗特也是个自来熟的白痴,可以和任何会动的东西交上朋友,并在过程中消除他们的戒备,赢得信任。贝吉塔信任卡卡罗特,就算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抗拒。
贝吉塔已经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全身而退。他是在挑战命运,过度考验他那懒散的福星。任务结束,离开地球时他的身份几乎一定会被戳穿,要是卡卡罗特,布尔玛或特兰克斯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想要再次离开免不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大战。
贝吉塔坚持他的选择。但他打不过他们(打不过自己…),不可能再次离开。
另一种可能是在任务过程中死去。也许对他来说,这才是最佳结局。
贝吉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冷地笑了。他看不见这藏在面具和盔甲之下的笑容。前王子殿下在他可笑的人生中做过很多傻事,但他相信,这件恐怕可以拔得头筹。
对悟空来说,布欧大战后几个月的时光里充满了幸福快乐。神奇的是,甚至比做为死人的七年天天和另一个世界最强的战士们战斗都快乐。
悟空努力弥补和悟天失去的时间,他现在知道了小儿子反对某事时的表情,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以及和他一样随遇而安的人生态度,虽然时常会被误以为是稀里糊涂。
他和琪琪也曾努力修复关系,但七年时间太过漫长,最终两人的婚姻还是走到了尽头。琪琪情绪激动,哭了很久。悟空没激动也没哭,但他已经不像头一次知道结婚是什么时那么迷惑不解,也不像两人紧握双手交换誓约时那样不知所措。他明白他们所告别的东西的分量,虽然并不伤心,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小事。
‘ … 琪琪,你别哭了 … ’悟空不知所措。他不喜欢琪琪哭泣的样子。‘我 … 我怎么才能让你好受点?’他突然灵机一动。‘食物可以吗?今晚我可以去抓好吃的鱼,’食物总是能让他心情大好。
琪琪的笑声变成了抽泣,她大声地吸了吸鼻子。‘哦,悟空,没事的,’她拍了拍他的脸颊。‘有时这种事是行不通的。这样对咱们都更好 … ’
‘ … 可咱们还是一家人,琪琪 … ’悟空想告诉她,他会永远照顾她。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但他也一直都会离开她去修炼,像个赛亚人那样。他开始意识到这就是两人之间决定性的差异。关心在地球上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哦,我知道的,悟空,’琪琪含泪的微笑都那么美丽。‘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 这点不会变 … 对孩子们来说。但我们两个 … 有些事 … 不得不改变。’
悟空并没有难过到想哭,但他能感觉到悲伤沉重地压在心口。他一直抱着琪琪,直到泪水哭干,再也无话可说。
有点讽刺但也有好处的是,在他和琪琪不再假装维持早已不存在的东西后,两人的关系反而大有改善。作为朋友,他们一起抚养孩子们长大。
悟饭也很开心。悟空微笑着看着他那被迫过早长大的大儿子,心里隐隐作痛。悟空自己小时候并不介意那些冒险和战斗,但悟饭是半个地球人,他的心在地球。悟饭从没想过要做悟空的继任,他只想做自己。悟空很高兴那孩子终于能过上琪琪心目中的正常生活,即使他自己并不理解也不想要那样的生活。
他也很高兴能见证大儿子坠入爱河。
悟空还是很不擅长与人保持联系,但他知道他的朋友们想他,他也一样,所以也付出了不少努力。他经常瞬移到克林的家门口找他聊天,看到长出头发的老友现在都有了女儿忍不住大惊小怪。有时他还去找比克冥想,跟丹迪打招呼。他有时会忘记然后又想起天津饭和饺子。他去烦布尔玛时也带着悟天去和特兰克斯玩。
但变化最大的是他和贝吉塔的关系。
从贝吉塔把他打晕独自面对魔人布欧,到打败了布欧,带着胜利的微笑向着对方竖起拇指的过程中,他和贝吉塔成为了…朋友。
(说实话,悟空觉得他们老早之前就是朋友了,但他知道贝吉塔可不这么想。也许现在也不这么想。)
有一天两人带着孩子们外出钓鱼。悟空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一边看着天上的云彩,一边听着悟天和特兰克斯像所有这个岁数的孩子一样,大声闲聊着鱼啊颜色啊等等各种完全不沾边的东西。
贝吉塔坐在他身边,他坐得很近,膝盖都能碰到他的胳膊。小个子赛亚人似乎不像平时那么紧张。稍远一点,悟饭和比克在树荫里小声地说着什么。悟饭时不时地瞥向两个赛亚人的方向,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悟空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要大儿子开心就好啦。
他和贝吉塔之间的沉默挺舒服。时不时地,他能感觉到王子在看他,但什么也没说 — 有时他也盯着贝吉塔看,这是他俩之间的日常了。说到底这可是个奇迹,他俩几天前还是死人呢。充满敬畏地看两眼不是很平常的事儿嘛。
两个小孩的声音越来越大,争论的焦点开始集中在除了糖果布欧有没有吃过别的东西,给小布欧硬塞生鱼能不能干掉他或至少让他食物中毒等等。贝吉塔终于忍不住呵斥他俩。
‘别说蠢话了,你们两个。听起来都开始像卡卡罗特了。’
‘嘿!’悟空赶紧坐起来。孩子们开始嘲笑他比平时还要横七竖八的头毛,就连贝吉塔都嗤笑了一声。悟空假装没听见,冲着王子嘟起了腮帮子。‘用不着这么说吧!’
贝吉塔咧嘴一笑,惹恼了悟空显然让他很是得意。‘卡卡罗特,他们要是再说蠢话,你就要失业了。’
‘傻了吧你,我压根没工作!’
‘ … 这算你的什么加分项吗?’
‘ … 是啊,反正不是你的!’
‘ … 你这简直是强词夺理。’贝吉塔的坏笑在悟空冲他伸出手时一下变成了疑惑。
王子的目光从悟空的手移到他的脸上。悟空笑嘻嘻地举起手,以示真诚。
‘我 … 没想跟你吵,’悟空觉得有点别扭,甚至有些 … 害羞,但他决心把休战这事说清楚,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正好。
他知道自己相当突兀地改变了平时两人没完没了互相挤兑的气氛,贝吉塔看起来一脸的不知所措。他这副表情看起来超可爱的,但悟空没说出口,知道对方会当他在说笑。
‘我不想再跟你打架啦贝吉塔!呃 — 不对,我想 — ’他结结巴巴地说,贝吉塔的表情越发迷惑,甚至开始有些不满 – ‘但是作为修炼的对手,不是 — ’他挥着手,好像这就足以表达他想说的一切了。
贝吉塔的黑眼睛盯着他,带着某种好笑和惊愕混合的表情。悟空伸着手,继续等待着,刚刚注意到两人离得很近。他耸耸肩 — 反正也不会比合体更近了。
王子终于抬起头。‘白痴,’贝吉塔嘟哝着,却几乎是溺爱的语气,嘴角也微微上扬。‘咱们不是已经每天都在修炼了吗。’
贝吉塔没有握住悟空的手,但也没走开。悟空给自己加了一分。。
在纳美克星上眼看着贝吉塔眼中含泪,字面也是比喻意义上的心口开了一个大洞死去,对悟空个人来说是一个转折点。从那以后,不管这个傲慢残忍的王子干了什么/企图干什么,悟空都无法把他看作真正的恶人。
悟空从纳美克星归来,血管里奔腾着超级赛亚人的巨大能量,以及对贝吉塔的气愤和强烈的保护欲。他会尽己所能,不让贝吉塔再受到那样的伤害。
他花了很久才意识到伤害贝吉塔最深就是他自己,而悟空自身则是他这么做的重要原因之一。
看着贝吉塔被小布欧折磨得半死不活(或者半死不死,因为严格来说那会儿他已经是个死人) 却还不断站起来,就连小布欧看起来都大吃一惊甚至惊慌失措时,悟空只觉得心中有什么…融化了。出于敬畏和保护欲;出于震惊和爱。看着贝吉塔被这样折磨非常可怕,但看着王子不停地站起来,不肯倒下,不肯晕过去,那也是让人无比敬佩,激励人心的极其不可思议的景象。说实话,那时的情景让他心中一动。怎能有人不爱那种就算伤痕累累,毫无希望却还不肯逃避,拒绝躺下装死的决心?
悟空热爱不屈的战斗精神,而贝吉塔和他简直是完美匹配,相得益彰。
‘要是我连一分钟都扛不住,死了也活该。’
悟空仿佛还能听见那句话背后强烈的自我厌恶。
这就是悟空的故事。他也说不清贝吉塔对他何时从敌视变成尊重,从憎恨变成亲近,但这变化让他很开心。就算那是非常僵硬的,贝吉塔式的亲近。
打败小布欧后的日子里,悟空和贝吉塔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修炼,修炼后的休息,都在一种舒服而自然的沉默中一同度过。他们像初次见面时那样被对方强烈地吸引,也许更甚。渐渐地,他们熟悉了对方的各种小习惯和肢体语言,学会了新颖而高效地惹急对方的方法,都到了悟空像熟悉自己一样熟悉贝吉塔的战斗方式,能从他的一挑眉一咧嘴看穿他的想法的地步。
合体后残留的精神链接所带来的熟悉感也许更增强了两人间天然的化学反应。没人提过,但它就在那里,仿佛某种赛亚人新的变身形态等待他们掌握,新的冒险之旅等待他们开启。有什么在每一次留恋的目光,每一次互动里酝酿发酵。
悟空觉得贝吉塔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这种联系。他说不出但看得出来,证据就在各种不起眼但极其重要的迹象里:贝吉塔更愿意在一些小事上相信他,由着他的各种突发奇想,对练时也不再抵触跟他打平手。
贝吉塔总是藏在一副臭脸后面陷入沉思,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似乎在悟空面前放松了一点,似乎更坦率了。悟空不记得自己在别人身边有过这种…舒服的感觉,不再坐立不安,强烈地想去寻求下一场让他兴奋的战斗。他还是渴望冒险,但和贝吉塔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冲动同时得到了满足和平息。
悟空最爱战斗正酣中凶狠的贝吉塔,眼中闪耀着怒火的样子美极了;但他也同样珍惜安静的,显露自己脆弱一面的王子。信任是相互的:在贝吉塔身边,悟空不再孤独一人追求力量,为了变强而变强。他不必在决定地球命运之战中独当一面:他知道贝吉塔会永远站在他身旁。
悟空这辈子头一次真正放松下来,可以安心地做他自己,一个冲动的,热爱战斗和挑战的自己。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有这个资本,知道有了贝吉塔他的胜率翻了几倍。贝吉塔总是冲他摇头叹气抱怨喝斥还骂他是个小丑,但他从没离开过—不管是离开地球还是他们的战斗。第二天他会再次出现和他对练,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贝吉塔经常和他一起挑衅敌人,刺激他们使出全力。虽然这种做法有待商榷,但他也总会在必要时成为他的坚实的后盾。
这让悟空感觉自己被正视和理解,而不只是被迎合和容忍。
有一次悟空无法入睡,脑子里像有一团焦躁灰暗的乱麻,让他坐立不安。不知怎么贝吉塔找到了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等在包子山外昏暗的森林里。贝吉塔让他如愿以偿,和他从黄昏一直打到天亮。最后两人累倒在地,连挪动和对骂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靠在一起看着闪闪星光随着壮美的日出逐渐淡去。这样的平静和信任对悟空来说很罕见,但和贝吉塔在一起,他终于找到了。
旁人都觉得贝吉塔冷漠而鲁莽,无情又傲慢,但悟空知道这大多是贝吉塔故意为之,而不是真正的他。旁人都觉得悟空头脑简单,天真无邪,但那也是他故意为之。偶尔悟空也会陷入自我怀疑和是我给地球招来麻烦,这都是因为我才会发生的自责中;这也是他选择留在死后世界7年的原因。神奇地是,每次这种时候贝吉塔都知道怎么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