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戏团PARO,以下设定含有本篇不出现的人物。
贝吉塔是大地主儿子,经济崩塌或者什么导致庄园衰败,贝吉塔被送到马戏团谋生。布罗利+拉蒂次+拿巴是原来家里的童工/奴隶,作为贝吉塔的随从被一起送走。马戏团团长弗力扎,偏爱贝吉塔没让他走钢丝之类的,只让他表演斗剑吞剑。
卡卡罗特当童子军去了。塔列斯淘金+盗贼。
马戏团PARO,以下设定含有本篇不出现的人物。
贝吉塔是大地主儿子,经济崩塌或者什么导致庄园衰败,贝吉塔被送到马戏团谋生。布罗利+拉蒂次+拿巴是原来家里的童工/奴隶,作为贝吉塔的随从被一起送走。马戏团团长弗力扎,偏爱贝吉塔没让他走钢丝之类的,只让他表演斗剑吞剑。
卡卡罗特当童子军去了。塔列斯淘金+盗贼。
和正文没什么关系的日常:
拿巴分配到了比较适合自己的举重、胸口碎大石等杂技项目。仗着体格壮硕的优势,多吃少休苦练一周增肌就登台表演了。胸口碎大石其实主要靠道具,把土块和染料均匀混合后烘干就成了,借着晃人的灯光,观众在舞台外根本无法辨别真假。
——————
拉蒂次第一次摸索上钢绳的时候就吓哭了,一个不稳差点摔下去的时候甚至当场失禁。只不过身体比脑子更机敏一些,四肢抱住绳子把自己缠得死死的,拿巴忍不住大笑出声,笑话他像个烤乳猪,故意做作地捏着鼻子走了。拉蒂次带着泪光的眼睛挤出凶恶的感情瞪着拿巴的背影,地狱般的生活这才要开始——
前篇
两辆巨大的货车在一辆厢式马车后并列行进,那上面装着马戏团的一切。按照以往的经验,车辆将会在下一个繁华的城镇停泊驻扎,安排表演一两周后再次离开,就这样永无休憩地巡回。
目光能及之处皆是被黄沙地覆盖着的平原,车辆却忽然停了下来。
如果是前车的人想上厕所的话,倒是会在半途停车……布罗利掀起罩着车厢的厚布观察着前车的动静。
弗力扎没有下车,而是贝吉塔下了车来传话告诉他们,这儿就是目的地了。所有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在这样的荒野中根本没有观众,也无法补给,怎么可能就在这停下……议论的声音小声但清晰,贝吉塔凶恶地喊着让众人安静下来,再更具体地说出弗利萨的指令:
在这荒漠中寻找传说中的珍奇异兽并活捉给弗利萨就算任务完成了,特征是巨型的全身覆盖绿毛的怪物。
在贝吉塔下车之后,弗利萨就让车夫继续朝着城镇驶去了,看来是不想有机会在这荒地里染上一丝沙尘。贝吉塔听着马蹄疾驰着驶离的声音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向剩下的人发号施令,安排好每一个人的巡查区域并发放了简易信号弹,以便发现目标时尽快集合,食物也简单分配了些,不找到目标不准休息。
众人四散离开。布罗利把贝吉塔交代的一切在心中反复默念着,生怕自己会忘记哪部分。拿巴拍拍拉蒂次的背戏谑地鼓励他“别再尿裤子了。”,拉蒂次气愤地吼回一声“你才是别被吓得找妈妈!”,两人感情融洽地道别后各自上路。
贝吉塔呢?
布罗利转头看时已经走出很远了,除了耳边风声流动,周围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风卷着沙尘刮起来,碎石擦过布罗利的身体,他才想起来贝吉塔是卷着红色披风下车的。只可能是弗力扎大人给的了,真好啊……
布罗利把装着食物和信号弹的背包调转过来抱在胸前,用来保护比后背更重要的胸腹部位。
拉蒂次一边研究着信号弹的使用方法,一边仔细观察四周是否有巨大的脚印或什么的。听贝吉塔描述的,这怪物神出鬼没,可能上一秒还在东边,下一秒就出现在西边了,应该是个速度相当快的怪物吧……要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只能祈祷牠能如传闻的一样、“下一秒”能出现在拿巴那儿给他吃点苦头,让他不敢再取笑自己。
拉蒂次想着想着,忍不住大笑出来,要是身边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很蠢。
也许是笑声真的太大了,盖过了风沙的声音;也可能是拉蒂次太专注于脑内那个吓得发抖的虚拟拿巴的形象,他一脚踏入了与刚才为止结实的沙土不一样的区域。
柔软,又漫无边际地吞入自己。
流沙!
拉蒂次惊呼一声,幸好只埋入到脚踝。但即使这样他也依然害怕得快哭出来了。因为恐惧而无法动弹,毫无应变能力的本能反应反而在此刻帮到了他。在流沙中减少动作等待救援才是最安全的处置方法,也好巧不巧他把信号弹一直握在手中把玩,不用费功夫就能联系上同伴。
但是……
拉蒂次不敢吸鼻子,只能放任自己的眼泪鼻涕在脸上糊成一团地狱绘图。
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怪物就用了信号弹的话,让大家空欢喜一场,贝吉塔会惩罚大惊小怪的自己吧;因为被流沙困住一只脚而哭得一脸体液的样子被拿巴看到的话,又要被他当做乐子来笑话好几个月吧。
拉蒂次想到这儿忽然涌出了些勇气。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做着深呼吸,心态稍微平稳下来,暗自发誓在找到怪物之前,绝不会用信号弹。
但是这脚要怎么办呢,贝吉塔可没说过遇到流沙的自救方法——要是什么都说一遍的话恐怕得天黑才能各自行动了。
“哟!”
“是谁?!”拉蒂次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身体更加僵硬,回头看到一个螃蟹发型、暗色皮肤、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站在离自己三五米远的地方。
“你杵在这儿做什么呢?”青年用明显是嘲笑的表情和语气上下打量着正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浸入沙中的拉蒂次。
拉蒂次为见到活人而松了一口气,尽管还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有什么目的,但已经足够让拉蒂次安心下来。拉蒂次撇撇嘴示意青年看向脚下:“我被流沙困住了,你能帮我吗?”
“噢,我还真没看见,这儿还有流沙啊——”青年故意用很招人恨的语气轻飘飘地描述让拉蒂次苦恼的困境,看到拉蒂次逐渐不爽倒是让青年笑得更愉快了,“要是有报酬的话——”青年暧昧地答应下来,对拉蒂次手上的东西有些兴趣,“你拿的是什么?”
“信号弹……”拉蒂次说完,青年就提出让他展示一下,拉蒂次刚刚才发誓绝不在找到怪物之前使用的,于是果断拒绝了。
——当然这份誓言没能保持到那么久,拉蒂次在看到青年转身走开的身影后立刻改变了主意,大呼小叫着马上用给青年看,让青年回来救助自己。
拉蒂次心有不甘地挂着已经被风干泪水,和青年一起看着红橙色火光的弹丸笔直地射到空中炸出不小的声音。
结果最后还是为了流沙而用了信号弹……
“还真用了啊。”青年盯着那道残存的光线,注意到拉蒂次快要爆发怒气了,才终于结束了开玩笑的态度,教给他逃脱出流沙的必要步骤:小幅地移动身体,但更多时候是等待。
拉蒂次照做的同时询问青年的名字。
青年倒是很谨慎地在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戏似的不慌不忙地等着:“那你呢?你该先说吧。”
“我叫拉蒂次。”
“我叫塔列斯,你要是想感谢我的话,现在知道我大名了,可以直接开始了。”
拉蒂次暗自思忖等脱身之后一定要和这家伙打一架,如果他那会儿还没走的话。
“——!”
火光快消失的时候,附近传来动物深长的低吼声。
“不好了,是那家伙——”塔列斯一反刚才为止轻松悠闲的寻乐子状态,把只啃了两三口的苹果扔在地上,快速从腰边掏出一柄匕首作出防御姿势朝向声音来源的位置,“喂,你——是叫拉蒂次对吧?——快出来!”
“可你说让我慢点……”拉蒂次指着脚望向塔列斯。那吼声恐怕证明了自己要找的怪物就在附近,即使塔列斯不催他,他也非常想离开这吞没到他小腿的流沙陷阱——
塔列斯还想说些什么,但转头看向拉蒂次时吓得人都快跳起来了:“拉蒂次!脚下!你的脚下!”
流沙不知何时从黄色替换成了绿色。绿色的流沙吞没拉蒂次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得多,拉蒂次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在塔列斯再次喊着拉蒂次名字的时候,就被彻底吞没了下去。
那怪物……出现了吗?
布罗利因远处的咆哮声和轰鸣声而转过头去,正看见赤红的信号弹升腾而起的模样。
他把包甩回背上,开始狂奔起来。
贝吉塔比所有人都先赶到拉蒂次发射信号弹的位置。拿巴紧随其后。气喘吁吁地擦汗的样子与贝吉塔沉稳冷静做着深呼吸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
“来迟了。”贝吉塔环顾四周没看到怪物,也没看到拉蒂次,只看到个使用后的信号弹残骸,低哼一声,“该不会已经被怪物吃掉了吧。或者误触了信号弹怕受罚就躲起来了。”拿巴这会儿却笑不出来了,他比以往更加敏锐地发现自己脚边有个一部分埋进沙里的苹果。
拿巴拾起苹果擦了擦:“还没发黄,会是拉蒂次留下的吗?”
“你是说拉蒂次偷藏了这种高档食物?那等会可得找他好好问问。”贝吉塔一边说一边蹲下来仔细查看。脚下这部分沙子下陷得非常厉害,比拿巴那儿还要低上半个人的高度。“这地下有空洞。”
拿巴紧张起来,但也为拉蒂次可能还活着的想象而有些欣喜:“是流沙吗?拉蒂次被埋在——”
而贝吉塔却比刚才更加冰冷地打断了他的话:“真是个废物,遇到流沙所以发射了信号弹吗?让所有人都赶过来,白费了那么久的行进进度,就为了来救他?”
拿巴立刻闭嘴不再出声,甚至屏住了呼吸。贝吉塔生气起来,多少个自己都扛不住,那可比上台表演杂技还危险得多——
“吧啊——!”
布罗利听到与刚才相同的吼叫声。地面上凭空出现了巨大直立的绿色怪物,红色的双眼恶狠狠地盯向自己。
布罗利吃惊到说不出话来。这家伙比贝吉塔描述的更大得多,自己在牠面前简直像只蚂蚁。
对了,要活捉——
布罗利冲过去试图抓住怪物的身体,但实在是与怪物体型悬殊,布罗利意识到自己不量力的行为让自己像是挂在怪物身上的蚊蝇一般。
怪物吼叫着甩了甩身体,布罗利抓紧了怪物的毛皮没有掉下去,这让怪物烦躁起来,猛地低头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布罗利。
布罗利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为了躲开袭击连忙松开手让自己掉到地上。虽然躲过了这一击,但身体却被原本硬实的地面吞没进去。“怎、怎么会这样!?”布罗利慌张地扒着身侧的沙土,反而加剧了沉底的速度。
救命、救救我——
后篇
“弗力扎大人,那怪物可比沙漠本身更危险得多。贝吉塔他们如果没能……”车夫把临到嘴边的下半句话改了改再说出口,“……把怪物带回来。”
“我想贝吉塔是能出色地完成任务的。”弗力扎不紧不慢地眯起眼睛作出笑脸,“要是连件小事这也做不到,那他也不值得我再倾注心血培养。你说呢,扎博?”
被点名的车夫心下一惊但表面维持了镇定,顺从地附和出声:“正如弗力扎大人所说——”
拉蒂次被从天而降的沙子灌到脸上的时候意识还有些朦胧,紧接着被从天而降的壮汉砸中身体的时候则完全清醒了。
两个人同时发出惨叫声。
“……布罗利?”
“拉蒂次……”
两个人被迫互相打了招呼就开始大眼瞪小眼。
拉蒂次忍不住先出声:“你……先从我身上下去!”布罗利这才翻身到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拉蒂次一边巡视着这个像是由沙子做成的洞窟一边和布罗利交换信息,尝试找出来到这儿的线索以及能离开这儿的方法。
拉蒂次交代是自己在遇到当地人之后发射信号弹把怪物吓出来的,之后就被流沙吞噬,恢复意识时已经在这里了。但也没有更多信息的,布罗利也是在听到怪物咆哮和信号弹轰鸣时遇到了怪物,并被流沙吞没。
布罗利不舍得多耽误一分一秒,已经摸索着墙壁动身了:“爸爸教过我,在迷宫里,只要手摸着墙不移开,一直走,不管怎么走,都可以出去的。”
“是在什么情况才能有机会教你这个啊?”
“以前在酒窖找酒的时候……爸爸发现我很久没出现,亲自来找我,……然后教会了我。”
“!!”布罗利突然停了下来,让跟在他身后的拉蒂次差点撞上去。布罗利抢先一步捂住想要抱怨的拉蒂次的嘴。拉蒂次定睛一看,发现了那只绿色巨大的怪物盘成圆形沉睡的身体。看不见牠的头,应该是在另一边吧。
就离自己几米远,要是惊动了怪物,可能会被吃掉吧。拉蒂次有些不安地拽住布罗利的衣服。
布罗利回头看一眼拉蒂次,用眼神示意对方松手,自己打算一个人上前看看。拉蒂次虽然担心布罗利,但活捉怪物是命令,自己是绝对干不成的,既然布罗利要挺身而出,那最好不过。于是拉蒂次松开手,后退到更远一点的地方期待着从上面再掉个什么人来救自己。
布罗利蹑手蹑脚地靠近怪物,又是踮脚又是伸长脖子,审视了许久怪物的身体,发现牠的体表有多簇毛发带血,有些甚至还在往下滴落血液,想来这层毛发之下的皮肤应该已经千疮百孔。作为怪物被慕名而来如自己这样的他乡客猎杀,被赶到荒凉的沙漠中苟且偷生,牠心中抱有对人类极大的怨恨吧。
随着布罗利的呼吸,属于人类的气味逐渐扩散开来。怪物像是因此而惊醒了,赤红的双眼霎时睁开,支起脖子时把头顶上层的沙土震落得像引发了地震,随时会掩埋整个洞窟。
怪物醒来之后瞄准了布罗利就发动攻击。有了之前的经验之后,布罗利后退一步俯下身子就轻松避开了,之后接连的两三下侧击,布罗利都像踩着点跳舞似的躲了过去。一边对付怪物一边观察怪物的行动模式,很快布罗利就发现了疑点:这东西,只有头身尾,没有四肢。他大着胆子在地上滚一圈贴近怪物之后藏进了绿色的皮毛之中。怪物的嘴贴着毛发蹭了过去,没能进行实质攻击。如布罗利所想,因为没有四肢,所以只能靠头部攻击,而布罗利以怪物本身为掩体反而是最安全的,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怪物也在思考着对策,牠挪着身体又弄出让洞窟摇晃的动静,不时还转圈试图让布罗利显形。
本来就是地质空洞形成的洞窟,无法经受住怪物三番两次施加的外力,拉蒂次躲藏的地方明显要倒塌。砂石掉落在拉蒂次身上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一边盯着上方滚落的黄土一边慌不择路地跑起来,直到身体撞上一个柔软的东西,一回头正对上怪物血红的双眼。
“吧啊!”充满野兽特有的骚臭味的吼声朝拉蒂次迎面袭来。拉蒂次吓得软了脚,跌坐在原地动弹不得。
布罗利见状立刻扑出来抓住拉蒂次的手腕将他扯进怪物的毛发中一起藏身。拉蒂次惊魂未定,连正确地组织字词进行问话都显得艰难无比。布罗利一边小声教会拉蒂次如何顺着怪物的动作防止被甩飞,一边往之前看到的怪物受伤的部位移动过去。
掀开怪物染血的皮毛时,怪物很明显地表现出不适,一边发出低吼一边大幅晃动着身子。布罗利把手掌贴在毛皮上一下一下地抚摩着,口中小声念叨着安慰怪物的话语,庆幸自己的包里带着基础药品。
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随着怪物呼吸而不断缓慢地挤出血液。伤口周围因怪物所处的沙漠环境而沾染上脏污引起炎症浮肿,需要彻底清理才能上药。
布罗利把腰边的水壶盖打开,稍作倾斜让水流冲刷伤口,为了节约资源,另一只手在下面接住水再浇上去。大致洗干净之后,布罗利的水壶也空了。触碰伤口对于疼痛中的怪物而言是异常难忍的,整个过程中牠都远比刚才动作得剧烈,尾巴拍打着地面,头因为无法咬到布罗利而伸到沙坑之外在半硬的土地上扑腾,似乎想靠这样的行为转移对疼痛的注意力。布罗利比之前更加谨慎地关注着怪物的动向,没办法做出什么大动作,一手抱着怪物的躯体牢牢抓住,另一只手从侧边摸到背后的包中,靠着常年对马戏团动物用药的经验分辨不同药囊的内容物,把止血和止疼的药混合之后涂抹在怪物伤口。
这还是比较新鲜的刀伤,也许是拉蒂次干的?布罗利反复念着对不起,不断抚摸怪物的毛发,过了一会药效终于让怪物好受一些,怪物逐渐平静下来,把头缩回这荒漠中天然的巢穴里。
“在那里!”
拿巴放下望远镜指着远处对贝吉塔喊道。贝吉塔接过望远镜确认了那绿色怪物的位置,大致算了下距离,指挥身后其他几个杂兵一起跟过来。
行进的路上,明明离预测的地方还有不少路程,怪物的吼声却近在耳边萦绕不绝。贝吉塔不认为这是沙漠地形能够造成的回声效果,于是命令所有人加强警戒,尤其是注意身边、脚下。
握着刀捏着绳索的杂兵们小心翼翼地往前探路,忽然有人惊叫一声,贝吉塔迅速看过去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身影。但紧接着仿佛在脚下,传来一声确实来自同一人的惨叫。
“这下面是空的!马上撤退!”
尽管第一时间作出了最符合当下的正确判断,但杂兵们因同伴遇难而顿时慌了手脚,无法分辨“撤退”的方向,挤在一窝互相推搡着,在跌坐又爬起后四散奔逃。
贝吉塔也顾不上和这些懦夫发狠了,刚才那人掉下去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逐渐向下卷入黄沙的绿色沙坑。贝吉塔用长绳绑紧了刀柄,低头亲吻一下刀身,随即一手捏住绳子,一手握住刀柄朝沙坑投掷出去。
随着怪物再次吼叫的声音,牠终于从地下抬头显出全身,牙齿缝里还嵌着一缕来自杂兵的破碎衣物。
牠……吃了那人吗?
贝吉塔眯起眼睛把已经刺入怪物身体的弯刀用力拽回,血液当即随着刀子抽离的方向喷涌而出。怪物似乎被激怒了,但下一秒又潜入沙土里不见了踪影。
拿巴已经撤退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看到贝吉塔还站在原地怕他是失神了,赶紧招呼了一声,却看到贝吉塔作出让他噤声的手势,拿巴架起望远镜观察怪物消失的地方,刚好看到贝吉塔咧开嘴角无声地笑。
拿巴再放下望远镜的时候,怪物正从贝吉塔的正下方张着大口窜出。这一击没有攻击到早有准备的贝吉塔,反而让贝吉塔近距离地朝牠额头扎下一刀。
贝吉塔拽住绳索想炮制刚才的攻击方式,却听到布罗利的声音朦胧地回响在身边呼喊自己。贝吉塔发现怪物背上挂着两人,一个是布罗利,另一个是拉蒂次,而布罗利朝自己这丢来了什么——
刚才的杂兵!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但人尚且完好,没什么伤痕血迹,似乎只是单纯的被吓晕而已。
贝吉塔没有接手臭鱼烂虾的意思,就让那杂兵直直地掉在地上。布罗利在晃动挣扎的怪物身上勉强找到一个施力点,抓着拉蒂次身上的包带迫使他和自己一起跳下怪物的背赶到贝吉塔身边。
“贝吉塔……不要……不要伤害牠……”
贝吉塔扯了扯与刀连接着的绳子,引起怪物一阵咆哮。牠疯狂地甩着头来回扑咬面前、不论有没有人的地方。“这可是弗力扎大人的命令!你要背叛我们吗?”
布罗利一边躲避怪物的攻击,一边皱起眉明显露出痛苦的表情:“就算捉了芭阿,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养……就算现在活捉了,也许很快就会死掉……”
“连名字都取好了,你倒是很想养牠?”
布罗利虽然愚钝,但听得出贝吉塔语气不善,他觉得贝吉塔误解了自己,急忙否认:“不、不是的……!”
“不论你是想忤逆弗力扎或是想反抗我——回去之后我会让你知道如何服从命令。”贝吉塔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一拳打在两头分神而毫无防备的布罗利腹部,收拳后又立刻瞄准布罗利颈窝抬手平砍下去,布罗利瞬间失去了意识。单手完成这些操作的同时也让贝吉塔挨了下怪物的横扫。他咂咂嘴,跳起来,双手牢牢攀紧绳子,借着在怪物身上摇摇欲坠的刀锋的力量把自己荡出去。刀子在怪物头顶已经制造出的伤口中旋转一圈终于支撑不住而脱离出去,被贝吉塔的体重拉扯着撕下了一整片耳朵。
目睹了这场单人斗兽的拉蒂次连呼吸都忘记继续了,只是懵懵地看着怪物怒吼,连贝吉塔和拿巴全力打他都没能让他清醒过来。怪物似乎明白自己在这场单方面的搏斗中不占优势,一如来时那样神出鬼没的潜入地下逃脱。吼叫声逐渐远去,直至再也无法听到。
贝吉塔收回尚且在滴着血的弯刀,注视了一会儿后也不作擦拭就直接别回腰间。相对于在场的其他两人,贝吉塔显得十分从容镇定,只是呼吸稍微有些沉重。
“拿巴,把他拖回去。”
虽然贝吉塔用了“拖”这个词,但拿巴出于人道关怀,把布罗利背着上路了。贝吉塔瞥了一眼身后——一个因为负重而步伐缓慢,另一个因为脚软而步履蹒跚——不屑地嗤笑一声,拾起地上因血液而黏上不少砂石的战利品。
“那怪物被我失手杀掉了,弗力扎大人,请原谅我。”
“所以呢?你该不会要说——任务失败,吧,贝吉塔?”
弗力扎光是保持笑脸与手下说着客客气气的话就足够让人感到不适和威压。
拿巴额头不断冒出冷汗。这次同去的马戏团成员,只有少数跑得快的杂兵和参与了正面战斗的他们几个归队,剩下的也许是死了,也许是不想再回到马戏团了——但稍后弗力扎也会一个个找到他们、死要见尸的吧。
“牠的尸体太大,而当时身边可能每一步都会踩上流沙。我只能尽力带回一块皮毛,以证明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拿巴听着贝吉塔面不改色地编造谎言,既怕弗力扎发现后处罚他们,又怕现在就被弗力扎看穿,咬牙使上了全力让自己看起来稳如磐石。
“哦——那可真是辛苦了。”弗力扎在高座上意味深长地俯视跪在地上的几个人。验证贝吉塔是否说谎并不困难,但要是一直对他太严苛恐怕会适得其反激起他反抗。毕竟,即使没能杀掉怪物,贝吉塔至少也是正面对抗过后活了下来甚至占了优势让怪物受伤。他已不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瘦小的舞者了,他在成长——能成长到什么时候呢——“也罢了,那怪物即使捉来也派不上用处,你把牠杀了真是再好不过了。那皮毛就作为你的奖赏,退下吧。”
完